Yevgeny Zamyatin
我們(原作問世一百週年新版)We by Yevgeny Zamyatin
我們(原作問世一百週年新版)We by Yevgeny Zamyat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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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九八四》冷冽;《美麗新世界》蘇麻;《我們》開先河。
二十世紀反烏托邦科幻小說三大經典之一 問世一百週年
特別收錄一九二四年英文版譯者序
歐威爾眼中「焚書年代裡的文學奇品之一」。張大春稱其為「真正的小說家」。王強讚美「薩米爾欽的文字具有炸藥一樣的化學構造」。
西元二十六世紀,全世界統一成一個國家「一體國」,那是一個由透明玻璃建造的城市,所有的人民都以字母及數字編號,身穿制服,隨時遵守著作息表:起床、工作、吃飯、咀嚼、做愛。人們按照著理性歸納的「幸福」方程式,過著無慾無求的生活。
D-503,一體國偉大船艦「整體號」的建造人,不僅是一位忠誠的愛國者,更是一個邏輯思想宛如玻璃般透明澄澈的數學家。然而有一天,一個謎想的女子I-330,闖入他如時鐘般規律的生活。她臉上的X痕跡、雪白咬人的笑容、叢林綠野的氣息,熔蝕了D-503的理性,讓他陷入煎熬,掙扎在「我」的個人私慾與「我們」的國家利益之間,引領他走上抗拒既定體制的路⋯⋯
《我們》不只是一本震撼人心的科幻小說,或是一本發人深省的反烏托邦經典,最最刺入人心的,是那赤裸的人性──關於陰謀、利用、背叛、慾望、占有。以及在私利充斥之中,那一絲絲的真情。
齊聲推薦
臥斧 文字工作者
馬立軒 中華科幻學會理事長
馬欣 作家
張惠娟 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退休教授
喬齊安 百萬書評部落客
蘇淑燕 淡江大學俄國語言學系副教授
(依姓名筆畫排序)
「一百年前,薩米爾欽的《我們》首先推出海外英文版,六十四年後才正式重返它的故鄉;一百年後,薩米爾欽的《我們》重新在臺灣出版,而反烏托邦的世界正離我們越來越近——對邏輯與理性的絕對推崇會造成什麼後果,薩米爾欽早已告訴我們。」——馬立軒 中華科幻學會理事長
「《我們》歷久彌新,對於《美麗新世界》、《1984》乃至當代反烏托邦文學皆有深遠影響,是部值得再三品味的經典作品。」——張惠娟 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退休教授
「當我變成『我們』,無孔不入的監視成為生活常態,情愛都變成一種社交、一項任務,這時,『我』已不再是我,『你』也不成為你。這部著名的反烏托邦小說是赤裸裸對現代社會集權主義的諷刺,直至今日重讀,仍然震撼人心,發人深省。對於身處當代世界的我們,為了所謂的『成功』、為了更美好的生活,為了符合社會價值標準,多少人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累成狗,抹滅了自我,拋棄了理想,『我』活成了『我們』,面貌逐漸模糊,泯滅於眾人之中,成為統一價值標準下的犧牲品。這樣的我們,與小說中『一體國』的國民,又有何不同?」——蘇淑燕 淡江大學俄國語言學系副教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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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錄
一九二四年英文初版譯者序
札記一:一份公告、最睿智的線條、一首詩
札記二:芭蕾、方正的和諧、X
札記三:大衣、牆、作息表
札記四:有氣壓計的野蠻人、癲癇、如果
札記五:方形、世界的主宰、愉快又有用的函數
札記六:意外事件、該死的「顯然」、二十四小時
札記七:一根睫毛、泰勒、莨菪和鈴蘭
札記八:無理數根、R–13、三角形
札記九:禮拜儀式、抑揚格與揚抑格、鐵掌
札記十:一封信、錄音膜片、毛茸茸的我
札記十一:⋯⋯不,我想不出來,就這樣吧,無提綱。
札記十二:無限的限制、天使、讀詩有感
札記十三:霧、「你」、荒誕不經的事件
札記十四:「我的」、不可能、冰冷的地板
札記十五:瓦斯鐘、平滑如鏡的海、我注定永遠受煎熬
札記十六:黃色、二維的影子、無可救藥的靈魂
札記十七:隔著玻璃、我死了、走廊
札記十八:邏輯叢林、傷口及膏藥、再也不會
札記十九:三階的無窮小量、從額頭下方、翻過欄杆
札記二十:放電、思想的材質、零度峭壁
札記二十一:作者的責任、冰面隆起、最艱辛的愛
札記二十二:凝固的波浪、一切都完美了、我是微生物
札記二十三:花、晶體溶解、假如
札記二十四:函數的界限、復活節、刪掉一切
札記二十五:從天堂下凡、史上最大災難、已知的一切結束了
札記二十六:世界仍存在、疹子、攝氏四十一度
札記二十七:無提綱——不可能
札記二十八:兩個女人、熵和能、人體的不透明部位
札記二十九:臉上的線、嫩芽、非自然的壓縮
札記三十:最後的數、伽利略的錯誤、難道不會更好?
札記三十一:偉大的手術、我什麼都原諒了、火車相撞
札記三十二:我不相信、牽引機、人類碎片
札記三十三:(倉促成篇,沒有提綱,最後留言。)
札記三十四:自由民、晴朗的夜、無線電女武神
札記三十五:圓箍裡、胡蘿蔔、謀殺
札記三十六:空白頁、基督教的上帝、關於我的母親
札記三十七:鞭毛蟲、世界末日、她的房間
札記三十八:我不知道——也許只有一個:被丟棄的香菸。
札記三十九:結局
札記四十:事實、瓦斯鐘、我肯定
Editorial Reviews
序
《我們》——三大反烏托邦經典之一/南方朔
近代文學史上,有三大反烏托邦經典:
一是俄國作家薩米爾欽於一九二一年完成的《我們》。它最先只在蘇聯以手抄本方式流傳,一九二四年流出海外,最先在美國出英文版,而後再有其他語文的版本。
二是英國作家赫胥黎(Aldous Huxley)於一九三二年所出的《美麗新世界》(Brave New World)。許多人認為此書受到薩米爾欽的啟發,但後來赫胥黎公開否認。
三是英國作家歐威爾(George Orwell)於一九四九年所出的《一九八四》(Nineteen Eighty-Four)。他不諱言曾受到薩米爾欽的影響。
但這三大經典都已超過了半個世紀以上,特別是《我們》更超過了百年,這部作品的時代背景及其故事的寓意,對我們而言已太陌生。基於此,回顧整個烏托邦及反烏托邦文學的發展,並探索薩米爾欽的時代及《我們》的意旨,也就變得格外必需。
首先就「烏托邦」(Utopia)字源而論,它典出希臘文的「烏何有之鄉」(Outopia, Nowhere)或「善邦」(Eutopia, Good Place),因此,它所指的乃是虛擬的、假想的、並不存在現實上的理想之地。自從有了這種觀念,以及被定型為語詞後,它在西方文明史上,就是哲學家和文學家對現世不滿時表達期望的一種「寓言」。匈牙利社會思想家卡爾,曼海姆(Karl Mannheim)在名著《意識型態與烏托邦》(Ideology and Utopia)裡指出,所謂烏托邦,代表的是被壓迫階級期待舊秩序瓦解的渴望。這種說法雖然沒錯,但卻窄化了它的內涵。如果我們從比較具有歷史縱深的角度來觀察,當可發現烏托邦概念其實是一直在變的。它在早期「理性」概念形成時,乃是哲學家與知識分子嘗試建造更合理社會的嚮往,諸如柏拉圖的《理想國》、湯姆斯,摩爾爵士(Thomas More)的《烏托邦》、培根(Francis Bacon)的《新亞特蘭提斯》(New Atlantis)、哈林頓(James Harrington)所寫的《大洋國》(The Commonwealth of Oceana)等皆屬之,這些都是啟蒙理性主義時代推動進步的重要著作。這些著作皆具有極強的理性主義色彩,它們所鋪陳出來的理想國度皆合理、平等、包容、有序,並沒有太多的煽情色彩。因此,這類烏托邦,後人遂稱之為「烏托邦派」(Utopianism)或「亞特蘭提派」(Atlanteanism)。烏托邦在這個階段所代表的是一種理性向上的呼聲,它是個好名詞、好概念。
不過,及至十九世紀後,由於資本主義體系進入初期的擴張階段,社會的不平等極為嚴重,而封建的政治與社會體制也完全無法發揮調控及制衡功能。於是,烏托邦概念隨著當時全球的社會主義風潮,也成了激進而空想的社會主義之代言主張。美國作家貝拉密(Edward Bellamy)於一八八八年所出版的《回顧》(Looking Backward)以及英國詩人、作家暨藝術家莫里斯(William Morris)於一八九〇年所出的《烏有鄉消息》(News from Nowhere),即是人們所熟悉的兩部充滿熱情,以及極有預言煽情性格的空想社會主義著作。其中《回顧》一書是在寫一個波士頓人偉士特,他於一八八七年入睡,醒來時已經是二〇〇〇年,美國已成了一個高度的社會主義國家。這部極有社會改革精神的著作出版之後,造成轟動,並啟發出左翼的美國「國家主義黨」的成立。至於莫里斯則是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藝術家,他以彌賽亞般的精神預言一個道德性的共產社會之出現。這部作品對當時英國社會主義運動具有極大的領航作用。這兩部作品有極強的宗教道德使命感與煽情作用,因此它一方面被稱為「烏托邦派」,但同時也被稱為「千禧年派」(Millenarianism),以凸顯其具有基督教千年論般的改革熱情。
因此,十九世紀的改革狂飆時代及其之前的理性啟蒙時代,「烏托邦」都是一個好字眼,它代表的是改革,是理想,是對現狀的不滿與要求改變。英國文豪王爾德(Oscar Wilde)就曾如此讚揚烏托邦精神:「一幅世界地圖,如果沒有烏托邦,則它將不值一顧。」
不過,「烏托邦」是個好字眼的時代,在進入二十世紀後即逐漸成了過去。而「烏托邦」的被汙名化,當然是肇因於俄國革命的成功,以及俄共企圖用「倒砌金字塔」的方式,強硬地要把烏托邦在人間實現。俄國革命瓦解了人們數百年來的烏托邦精神,於是遂有了三大反烏托邦經典,而首開其端的,即是俄國作家薩米爾欽的《我們》。
薩米爾欽乃是俄國中部列別姜人,他的父親是個教師。他於一九〇二年起赴聖彼得堡理工學院就讀,專攻造船,在求學期間他即加入布爾什維克黨,稍後退出。一九〇五年他被捕放逐。一九一三年在獲得赦免之後,他才回聖彼得堡理工學院,講授海軍建築課程;一九一六年,他曾被派赴國外,監督海軍破冰船的委託建造。薩米爾欽在求學時即已開始寫作,以短篇小說取勝,受到當時俄國文學象徵主義的影響極大,這也是他的作品經常在象徵上怪異的原因。他於一九二〇至二一年間寫成《我們》一書,最先以手寫本的方式在俄國內部流傳。一九二四年才流出國外出版。俄國一九一七年革命成功及內戰期間形勢動盪,陸續有百萬以上專業人士移民外國,薩米爾欽在移民潮末期的一九三一年六月,致函史達林要求移民獲准,當年十一月移民巴黎,直到一九三七年逝世。
薩米爾欽的《我們》,乃是反烏托邦經典最早的一部。它具有科幻作品的外型,他自承受到科幻小說鼻祖威爾斯(H. G. Wells)於一八九五年所寫的《時間機器》(The Time Machine)的影響。而到了後來,《一九八四》的作者歐威爾則承認曾受到《我們》的啟發。由上述因果已可看出,《我們》這部作品在文學史上曾發揮過承先啟後的作用。
《我們》的故事,是在寫一個未來的世界。地球經過百年大戰,人口只剩十分之二。這些人在新的統治者——「造福者」——帶領下,以綠牆為界,成立了一個由鋼鐵玻璃建築物所形的嚴格理性國家。這裡的人已不再有姓名,只有號碼,國民稱為「號民」。他們的生活被嚴肅的理性宇宙方程式計算,吃化學食物,從進食到睡眠起床、散步與性,都採規定制與配給制。他們征服了飢餓、貪婪、嫉妒,達到了理性計算的幸福極致。這個國家叫做「一體國」。小說裡的主角是D–503,他是太空船「整體號」的設計師,一個數學家。他由與另外一個女「號民」I–330的接觸裡重新學到了感性,並知道綠牆之外還有別的殘餘人口存在⋯⋯
《我們》一書完成後,最初以手寫本方式在俄國內部流傳,由於當時俄國革命形勢初定,這部科幻否定、另有所指的著作,在時間不正確下當然也就變得政治不正確。當時俄國文學界教父如高爾基(Maxim Gorky)、沃隆斯基(Aleksandr Voronsky)等人,在看了手寫本之後都發表了負面的評價。高爾基甚至說:「這本書糟透了!完全不是有益的東西。這本書裡的憤怒是冷漠的和乾澀的,這是種老處女式的憤怒!」而後來支持這本書的評論者則表示,它不是在諷刺俄國,而是諷刺革命後初期當權的托洛斯基(Leon Trotsky)!《我們》這部作品所處的微妙時間因素,使得它被附加了許多政治聯想,縱使到了今天,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一本反共的反烏托邦作品,即是這種政治聯想所致。
相對而言,近年來美國紐約城市大學、哥倫比亞大學、暨史丹福大學教授馬夏爾,柏曼(Marshall Berman),的著作《一切堅固的皆化為風:現代性的經驗》(All That is Solid Melts into Air: The Experience of Modernity)一書裡,以整個西方近代文學史和知識分子史為基礎,所提出的解釋觀點就深刻多了。
柏曼指出,十八世紀起乃是西方城市大幅擴張的時代,以鋼鐵、水泥、玻璃為主的建築現代性取得了壟斷式的權威地位,建築道路及劇增的人口,使得城市首次成為文學的主要課題。法國的巴爾札克(Honoré de Balzac)、波特萊爾(Charles Baudelaire),英國的狄更斯(Charles Dickens),俄國的杜斯妥也夫斯基(Fyodor Dostoevsky)莫不如是。
而在十八世紀初的俄國,彼得大帝領受到理性時代這種現代性的強大力量,遂以整個國家的力量要替俄國打造一個這樣的現代性標竿城市。一七〇三年起,他藉著涅瓦河將拉多加湖的水通往芬蘭灣,而後進入波羅的海。彼得大帝在原來的沼澤地建市,將把它變成海軍及貿易中心,成為通往西方的窗口——也就是今天的聖彼得堡。他引進了英、法、荷、義大批工程專家,而他自己也去過荷蘭學海軍。在他罄全力建市之下,一個十年內,聖彼得堡即蓋了三萬五千棟建築物,兩個十年內,即多達十萬人口。到一八〇〇年時,莫斯科人口二十五萬,聖彼得堡已二十二萬;到一八九〇年聖彼得堡人口破百萬,為繼倫敦、巴黎、柏林的歐洲第四大城。聖彼得堡的建築巨大主義和冷冰冰的都市性格,使得俄國文壇從普希金(Alexander Pushkin)的長詩《青銅騎士:彼得堡的故事》(The Bronze Horseman: A Petersburg Tale)到杜斯妥也夫斯基的《地下室手記》(Notes from Underground),都以這個城市的專權、冰冷、疏離等為批判對象。俄國古代那種緊密而有人性的小城在這個大城裡已告消失,人在冰冷的鋼鐵玻璃森林裡已告失去。
而除此之外,十九世紀的歐洲大城,在建築上後來迷戀鋼筋玻璃的「水晶宮」建築物,英國的水晶宮建於一八五一年,成為世博會會場;而後該水晶宮由海德公園移至塞登哈姆山。當時俄國首要知識分子切尼斯海夫斯基(Nikolai Chernyshevsky)曾於一八五九年訪英時一瞥該水晶宮,返俄後即為鋼筋玻璃建築的美學現代性極為歌頌。
因此,聖彼得堡乃是俄國城市現代性的標竿城市,也是俄國知識分子反省現代性的樣本,普希金的《青銅騎士》,整首詩是在反省批判彼得大帝在聖彼得堡建市裡的角色,整首詩以「他」、「他們」為批判的代號。杜斯妥也夫斯基的《地下室手記》則是在隱喻聖彼得堡居民的疏離。在這些先進帶路下,薩米爾欽在一九二二年出版《穴居人》(The Cave),基本上是在追隨杜斯妥也夫斯基《地下室手記》的先例,認為現代城市的荒涼冷漠及殘酷非人,使得現代人與古代穴人已無異。而他的《我們》,則無疑是在呼應著普希金,並對切尼斯海夫斯基的觀點做著批判。他的著作裡的玻璃的負面象徵含意,對凡夫俗子的「我們」與造福者的「他」、「他們」對立起來,加上他自己是造船專家,在小說裡被變形為太空船設計師。所有的這一切都可以看出,它其實是在對彼得大帝以降的城市現代性做著反思。《我們》和反共不反共毫無關係。
不過,作品經常會在時代中被扭曲。《我們》因為它的時代,而被塑為反共反烏托邦作品之始;到了歐威爾寫《一九八四》,他直承受到了《我們》的啟發。從此之後,《我們》的反共這個帽子就再也摘不下來,「反烏托邦」這個名詞也就和「反共」同義,而「烏托邦」當然也就和共產主義掛上鉤,完成了「烏邦托」這個名詞的汙名化。
因此,由烏托邦到反烏托邦,我們已可看出「烏托邦」這個名詞由好名到惡名,乃是經過了一段漫長的過程。大體而言,在俄國一九一七革命前,它是個好名詞,代表理想主義與公平正義;而在俄國革命後,由於冷戰對峙,在時代的擠壓拉扯下,這個名詞遂被越擠越窄,烏托邦就等於共產主義。在西方甚至形成一種氣氛,知識分子只要談理想主義就會被扣上共產主義的帽子,在「烏托邦」被汙名化的過程裡,真正被汙名掉的,其實是知識分子的理想主義和良心血性啊!而除了烏托邦被汙名化之外,在整個一九五〇年代,西方甚至將資本主義論述之外的所有選項都稱為「意識型態」,將它也徹底汙名化。透過將烏托邦、理想主義、其他選項皆汙名化的過程,西方的主流論述遂能在亳無阻擋下持續擴張。
不過,誠如近代最重要的烏托邦思想家布洛赫(Ernst Bloch)所指出的,人在世間,只有不斷的改善個人與集體的生存環境,始能彰顯個人與集體的生存意義。因此,人的意義是在他會「變成」(becoming)什麼,而不在於他被「給定」(became)成了什麼。而「變成」即是最終極的理想主義,也是烏托邦的源起。當代美國思想家雅可比(Russell Jacoby)在《烏托邦的終結:冷漠時代的政治與文化》(The End of Utopia: Politics and Culture in an Age of Apathy)裡即指出,戰後世界在反共意識型態下,一切與理想主義有關的符號都被汙名化,這也等於褫奪了理想主義和知識分子的角色。近代每個國家都出現了「知識分子到哪裡去了」這樣的課題,即是上述汙名化所造成的結果。任何一個社會都不可能只有技術專家,因為技術專家無法預見長期的問題和系統性的問題,這種更宏觀的課題,只有透過知識分子的觀照,始有可能被預見。若一個社會缺乏了改革的知識分子熱情,這個社會即會在冷漠中受制於單一邏輯並趨於惡化。雅可比教授指出,當今的社會,知識分子的理想主義在被汙名化後已熱情熄滅,於是知識分子遂被逼往瑣碎事務上,因而出現了所謂的「零售聰明,批發瘋狂」的現象。他的意思是說,當代知識分子在小地方抓竅門很靈光,面對大問題則保持緘默,任由情勢惡化。這樣的聰明又有何用?
固然,在烏托邦心態主導下,知識分子雖然有可能熱情過度,在救贖心態下而傾向於尋找一勞永逸但卻不切實際的社會解藥,反而造成社會災難。但借鏡歷史,現在這個時代在一元化價值觀主宰下,世界上無論貧富、戰爭、氣候、剝削與歧視等各種問題皆已日趨嚴重,這不正是知識分子的改革熱情與警戒功能長期被邊緣化所致嗎?
《我們》一書裡,描繪的是一個社會當價值單一化,並以此價值片面為幸福做出定義,認為這種幸福即是極致,並企圖將這種單一價值的「理性之軛」像對待牲畜一樣,套在世界及宇宙每一個人身上。這種種自以為的幸福,其實是災難;這種「理性之軛」,則其實是枷鎖。由這部作品已顯示出,單一理性所造成的世界之恐怖。這不正更加提示我們,知識分子更要對單一價值的偏差提高警覺,並持之不懈地致力於對未來的關切與改革嗎?
About the Author
作者簡介
葉夫根尼.薩米爾欽(Yevgeny Zamyatin, 1884-1937) 一八八四生於俄羅斯中部的列別姜。一九〇二年進人彼得堡理工學院攻讀造船工程學,其間積極參加革命活動,曾被捕而流放。一九三一年移民巴黎,直到一九三七年逝世。
薩米爾欽在求學時即開始寫作,以短篇小說取勝,受到當時俄國文學象徵主義的影響極大,以風格獨具的民間口語敘述文體,和幽默諷刺的筆墨馳譽文壇。他於一九二〇至二一年間寫成《我們》一書,以手抄本形式在俄國內部流傳,一九二四年流出國外出版英、法、捷克文等版本,但在俄國則一直到一九八八年才正式解禁出版。另著有《省城紀事》、《穴居人》等小說。
譯者簡介
趙丕慧
一九六四年生,輔仁大學英文碩士。譯有《杜鵑的呼喚》、《臨時空缺》、《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》、《24個比利》、《絲之屋》、《莫里亞蒂的算計》、《穿條紋衣的男孩》、《不能說的名字》、《易經》、《愛我,殺了我》、《失蹤的女孩》等書。
Product detail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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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ublication
網路與書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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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thor
Yevgeny Zamyatin
-
Language
Traditional Chinese 繁體中文
Lexile:
-
Pages
216
-
ISBN-13
9786267063743